沈重楼

【破云KQ】囚笼

闻劭单恋预警  

时间线设定是江停刚刚从三年的车祸昏迷中醒过来就见到了黑桃K。

        江停费劲地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脑袋却传来一阵迟缓的钝痛感，冲击着五脏六腑，浑身都像被搅碎再拼凑起来一样，使不上劲。

        他疲倦地闭眼，黑暗中，又是那辆货车朝着自己疾驰而来的场景。

        过了许久江停才堪堪抬眼，周遭的一切都是昏暗的，不远处厚重的窗帘掩住了所有光线。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又昏过去了多久？

         他们......

         “咳咳咳...咳咳咳......!!”

        江停刚呼吸了几口空气，又像是被空中浮动的粉尘呛到了，猛地重重地咳嗽起来，一丝淡淡的腥甜涌上喉间，头部传来极其剧烈的疼痛，促使他不由得打断了甫一醒来就开始尽力运转的大脑。

        “咔哒。”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一道身影从容地推门而进，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极其地熟悉。

        江停眼前的视线还是模糊不清的，他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但仅凭那模糊的身形足让他整个人猛地怔住，一种冰凉麻木的感觉在那一瞬间贯穿四肢百骸，如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心脏。

        是他数年来漆黑无边的梦魇。
       

        黑桃K。

        真是熟人。

        江停嘴角抿成一道直线，直勾勾地看着他，脊背紧绷起来，尽是防备。
      
        来人却正戴着手套，手里端着一杯水，甚至看起来心情很好，低声哼着一首江停很熟悉的曲子。

        是当年闻劭拉给自己听的那首。

        不知道是因为刚醒许久没有进食或是别的原因，江停感到兀地一阵反胃，心里浮上一层无名状的厌恶和悲哀。

  

          “醒了？”

         闻劭抬眼瞥他一眼，眼神在没有光源的房间里显得晦暗不清，难见喜悲。他先是在原地盯着江停一副憔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了会，顿了顿，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站在床边很体贴地抬手为江停调高了床头，又拉过一个枕头垫在江停后背让他靠的更舒服一点。一切收拾妥当了才把水递到江停眼前，“来，喝点水。”

        江停缓缓地，看起来十分费力的抬了抬眼皮，一声不吭地静静靠着，闻劭格外耐心地站在床前，就那么伸着胳膊保持着递过水的动作看着他。

        喉咙已经干的发烫。

        料他也不会愚蠢到直接在水里下毒。

        江停头刚刚微微一动，闻劭已经把杯子递到了江停嘴边，江停僵硬了一瞬，最终硬着头皮就着闻劭端着的玻璃杯不疾不徐的喝了大半，呼出一口浊气，轻轻偏过头，伸出舌头抿掉嘴角溢出的一抹水渍。

        “...”

        闻劭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的动作，尽管他实际上并不存在这种感情，但是他模仿的却是像极了凝望着自己深爱的人时的神态。

        他放下水杯，不紧不慢地摘下手套，继而抬手亲昵地抚上江停略带冰凉的脸侧。

        闻劭微微发凉的指尖让江停不由微微一缩，闻劭却毫不在意地，动作轻柔地从江停眉宇间开始一点点描摹他因为长时间昏迷而消瘦憔悴的轮廓，小心翼翼，仿佛江停是一件一触即碎的珍贵艺术品。

       “江停。”

       闻劭的指尖最终滑到江停的唇瓣处，意味不明地摩挲。

       “你终于还是又回到我身边了。我很高兴，江停。”

  

       江停缄默不语，皱着眉微微偏头躲开了闻劭的手。

       黑桃K见他一言不发，缓缓挪开指尖，力度稍重地捏住江停的下巴，直接偏头吻上去。

         “你......”

        江停蹙眉更深，瞳孔剧烈一缩，喉咙里刚刚挤出因为长时间没有发声而导致听起来干涩嘶哑的一个音节，还未说出口的话又被迫咽回了喉间。

        江停搭在被子上的手无力地攥住一节布料，身体出于本能的抗拒猛地往后一缩，又被闻劭狠狠地扣着脑袋摁回来。

        江停刚刚喝过水的唇瓣柔软湿润，闻劭手上用力虽大，落到江停唇上的却是蜻蜓点水，带着不知几分真情假意目的不明的温柔，末了还带点挑衅意味地咬了一下。

        “告诉我，你怕死吗？”

        “我怕你死....”

        “我、我可以死的，只要你能活下来.....”

        恍惚间，那根救援绳在眼前一晃而过。

        我背叛了你。

        

        黑桃K只在这一瞬间，仿佛被这一个吻抽走了所有力气，把头埋进江停的颈窝里，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江停身体还是紧绷着，脑袋里嗡嗡作成一片，反复响起混着刺耳刹车声的方才闻劭哼的那首曲。子那是他们多年以前在那个破败的教堂，阳光透过破碎的彩绘玻璃挥洒而下，渡在两个尚且年幼的少年的发上，闻劭站在废弃的祷告台上，拉给他听的那曲小提琴。

 

       “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你哪都去不了。”

        黑桃K恶魔般的呢语在耳边沉沉响起。

        “你只能是我的红皇后。”

        黑桃K伸出手，温柔地拨开他额间的碎发，替他将一缕头发别至耳后，在他眉间印下一吻。

        “我只爱你，江停。”

        紧接着，闻劭已经抽身站立起来，重新恢复往日那样从容不迫，彬彬有礼又拒人千里之外姿态。

        “...以后别抽烟了。”

        闻劭挑眉冷笑了一声，戴上手套，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转，门外便是垂手立在一旁的阿杰，目光晦涩阴沉地盯着江停。

        “我们还会再见的。”

        恶魔的低语随着病房门的闭合，消散在房间内。

  

        江停静静地望着密闭的窗帘，刚刚脑袋里那种嗡嗡作响混合着小提琴曲的感觉终于减弱了些许，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在逐渐平静。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江停再一次攥紧被单，如果他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自己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整个躯体在轻微的颤抖。

        就像是.....

        囚笼。

        

         纯黑的SUV平缓地在国道上朝着中缅边界行驶着。

         阿杰终于望着前方绵亘不绝的公路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大哥，我不明白。”

         

         “利刃终究为谁出鞘......”

         闻劭手指轻轻叩着膝盖，扭头看向车窗外那一片广袤无边的平原，灌木稀稀拉拉地生长着，生机寥寥。
          过了很久，阿杰才听见黑桃K轻轻哼了一声，接着似下意识地拿手背轻轻碰了碰嘴唇，似笑非笑道:“看似是囚笼...”

         看似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江停......

     
         “可他从来不是笼中之鸟。”

         真正被囚于其中的人，不过是自己罢了。